日前,國家標準委、教育部、國家語委在京聯合發布了《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》系列國家標準,明確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應遵循合法性、規范性、服務性、文明性的原則,不過度使用英文。人類語言的差異和互通的需要注定使得翻譯有著漫長的歷史,在中國,翻譯也是個古老的行業。而在21世紀,全球信息共享成為共識的時代里,在與我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公共領域依舊有著因“翻譯”造成的尷尬。這背后,有著怎樣的原因?面對網絡時代,翻譯面臨著那些新問題?
“標準”明確四大原則 交通牌、菜譜都有了“官稱”
公共服務領域外文譯寫是城市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,不過,目前我國一些地方的公共服務領域外文譯寫都存在不規范的問題,急需制定統一的外文譯寫標準。此次發布的《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》系列國家標準,明確規定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要遵循合法性、規范性、服務性、文明性四大原則。
“標準”規定了交通、旅游、文化等13個服務領域的英文譯寫原則、方法和要求。例如,“譯文應符合英文使用規范以及英文公示語文體要求,一般不按原文字面直譯;譯寫時應通俗易懂,避免使用生僻的詞語和表達方法;場所和機構名稱一般采用 專名用漢語拼音拼寫、通名用英文翻譯 的方法;譯寫不得出現有損我國和他國形象或有傷民族感情的詞語,也不得使用帶有歧視色彩或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譯法”等等。
“標準”還以“資料性附錄”的方式,為各領域常用的3534條公共服務信息提供了規范譯文。這將有利于改善當前我國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不規范的現象,提高國家外語服務質量和服務能力。該“標準”將于今年12月1日起正式實施。
在公共服務領域中,有時需要將中國特有的事物和現象翻譯成英文,因此需要采用合適的譯寫方法,力求準確地予以表達。比如,“標準”中附錄的餐飲業英文譯法示例中,明確了魯菜的譯法為“Shandong Cuisine”,川菜為“Sichuan Cuisine”,麻辣燙為“Spicy Hot Pot”,拉面為“Lamian Noodles”,刀削面為“Daoxiao Noodles”,餛飩為“Huntun Wonton”。
“標準”還規定,公共服務領域應當針對實際需要使用英文,不應過度使用英文,譯寫時應通俗易懂,便于理解,避免使用生僻的詞語和表達方法。“標準”為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提供了規范、準確、權威的參照,適用于全國范圍。國家語委相關負責人表示,該“標準”對規范我國公共服務領域的英文譯寫具有重要作用,教育部、國家語委將會同國家標準委及相關部門、行業,采取有效措施,推動“標準”的貫徹落實,切實加強“標準”的宣傳推廣,大力推動“標準”的貫徹實施,全面提高國家的外語能力。
譯者不為尷尬譯文“背鍋” 譯文反映時代需求變化
天津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華云鵬表示:“參與制定標準的幾位專家都是行業內的權威人士,他們的翻譯譯文十分準確。”他還認為“ 標準 的頒布十分有意義,在當今也十分必要。但重點在于實行,大家都應當按照 標準 去做,重視公共領域的翻譯問題。”通常,英文翻譯存在“信達雅”這一概念,但華云鵬認為,在公共領域,信與達的標準更為重要。
在華云鵬看來,在如今的很多“譯文笑話”中,翻譯者都成了背鍋者。而實際上,造成譯文錯誤的原因十分復雜。很多看似不夠準確或者略顯生硬的譯文都是譯者“倉促”工作的結果,而這種“時間緊,工作量大”的情況,在現實的翻譯工作中是一種常態。華云鵬介紹:“以企業舉例來說,不少國內企業在創辦初期并未考慮過擴展國外市場的問題,伴隨著不斷發展,中國越來越多本土企業增加了跨國業務,對于英文資料的要求大量增加。”在這個過程中,翻譯者無法貫穿企業發展的每一個環節、每一種產品與技術。從個案到企業,翻譯行當往往處于整個體系的“下游”。譯者并不能對每一個過程熟悉且了解。華云鵬說:“大量的問題出在一些企業的門戶網站上,不少企業的英文頁面都是對中文頁面的直接翻譯。打開一個知名航空網站頁面,發現排在前面的城市都是中國城市,這體現得不僅僅是翻譯的問題。”
造成國內諸多公共領域翻譯錯誤的問題一方面在于沒有公共標準,同時也有英文并非為“應用”而為“裝飾”而標識的問題。如今這樣的現象在一些二三線城市依舊存在,一些公共場合或者商家的標識牌認為加上英文會更“洋氣”,這樣的做法從上個世紀開始就屢見不鮮。華云鵬說:“這樣的翻譯不僅錯誤百出,甚至僅僅是拼音。”
思維與觀念是差異要點 機輔翻譯不能替代譯者思考
華云鵬認為,翻譯出錯往往可以歸為三個主要原因:第一是語言水平不夠;第二是對文化、政治差異的了解不夠;第三才是工作態度問題。其中,文化差異是造成譯文錯誤的一大因素。華云鵬用“微信紅包”舉例,如果用直譯的話會翻譯成“紅色包裹”,這與事實不符;如果在英文中找到類似的詞,有人會翻譯成“優惠券”,可與原意也有差異,因為國外并沒有紅包這一習俗的原始概念。而隨著微信的使用人數增多,該概念在被全球發現的過程中遇到了翻譯上的尷尬,這就是文化溝通上的問題。
文化上的差異也體現在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的不同上,即使能夠突破語境可以理解的詞也不一定能夠被外國人接受。華云鵬說:“比如我們公交車上常常出現的老弱病殘孕坐席,雖然可以直接翻譯成外國人可以懂的譯文,但是在他們的思維方式中是不愿意讓別人認為自己老和弱的。”在我們的文化中看似普遍的內容,在西方人眼中可能會是一種不尊重,從而產生誤會。在華云鵬看來,在國外公共場合的一些中文譯文標識還是顯得更為認真,在“用心”這個問題上,我們做得還不夠,很多公共領域的翻譯沒有考慮到對象的需求。
翻譯行業面對的一大問題還是“機輔翻譯”造成的錯誤,也就是我們常見的“在線翻譯”,在讓翻譯工作變得輕松的同時,這種直譯也隱藏著很多錯誤。華云鵬認為,“翻譯軟件取代人的工作,短期內還無法實現。語言的翻譯需要涉及情感問題,一個重音,甚至一個拉長音都會表達出不同的情感,越接近情感和心靈的內容越難以翻譯,對于機器來說更難以做到。所以,在翻譯領域還沒有阿爾法狗。”在他看來,機輔翻譯非但不會代替翻譯行業,反而讓譯者更為專業,讓譯者的標準更高。
我國翻譯始于漢代
玄奘提出 “求真、喻俗”
當許多國家還沒有自己的文字的時候,我國的翻譯事業就產生了。據有關史書記載,秦朝的語言中已有了外來語,說明當時已有翻譯活動了。但比較一致的看法,認為我國的翻譯業始于東漢桓帝建和二年,即公元一四八年。東漢至北宋時期是以佛經翻譯為主的時期,歷時約一千四百年。后漢時安息國人安世高,將梵文《安般守意經》等九十五部佛經譯成漢文。
從隋到唐,是我國翻譯事業發達的一個階段。隋代的釋彥琮,梵文造詣深,并總結出一些翻譯理論來指導實踐。釋彥琮以后,出現了一個翻譯巨星玄奘。玄奘于唐太宗貞觀二年去印度求經,十七年后回國,帶回佛經六百五十七部,譯出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;并將老子著作的一部分譯成梵文,成為第一個把漢文著作向國外介紹的中國人。玄奘在翻譯理論方面也有所貢獻,他提出的“既須求真,又須喻俗”的翻譯標準,今天仍有一定的指導意義。
北宋時的乾德開寶年間,宋太祖派人西去求經,印度也派名僧來傳法。宋太宗還在開封的太平興國寺內興修了譯經院,從事佛經翻譯,但盛況已不如唐初的極盛時期,到南宋,則漸漸地走向衰落。
明朝至五四運動時期,我國翻譯事業進入一個新的轉折性階段。翻譯的內容主要是西歐各國的科學、哲學、文學等著作。徐光啟和意大利人利瑪竇合作,翻譯了歐幾里得的《幾何原本》《測量法義》等,對我國自然科學的發展產生了促進作用。嚴復所譯作品多系西方政治經濟學說,如赫胥黎的《天演論》、亞當·斯密的《原富》、孟德斯鳩的《法意》、斯賓塞爾的《群學肄言》等。嚴氏選材嚴謹,態度認真,提出的翻譯標準“信、達、雅”,對我國翻譯事業作出了貢獻。林琴南采取與他人合作的方式,譯了一百六十多部文學作品,著名的譯作有《巴黎茶花女遺事》《黑奴吁天錄》《迦因小傳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