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交流是人類文明發展進步的重要條件。翻譯尤其是學術翻譯與文學翻譯,是推進文化交流、促進文明對話的重要途徑之一。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過程中,深圳逐漸培育了一支業務能力較強、綜合素質突出的翻譯隊伍,特別是在外事翻譯、編務翻譯、商業翻譯等領域。但由于深圳文化建設起步較晚,學術根基較淺,從事學術翻譯和文學翻譯的人才相對較少。經過多年堅持不懈的努力,深圳譯者以甘于寂寞、一心向學的精神筆耕不輟,近年來在學術翻譯、文學翻譯領域取得了可喜成績,甚至在學術界、文學界相關領域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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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學術翻譯,就沒有人類知識體系的建構與傳承;沒有學術翻譯,也就沒有中國學術與世界學術的交流與碰撞。
“宣傳中國文化是我的首要關懷,溝通中西是我的終身夢想。”深圳大學文學院原副院長、中國傳播學會副理事長、深圳翻譯協會高級顧問何道寬教授說。
何道寬1963年參加工作,迄今已在高校從事教學、研究及翻譯工作50余年。上世紀90年代中期,他從四川外國語學院調任深圳大學之后,成為英國語言文學、翻譯學、傳播學和跨文化傳播的學科帶頭人,尤其是2002年退休后專注于翻譯工作,迄今出版著作和譯作80余種約2000萬字。其翻譯的《理解媒介》《麥克盧漢精粹》《人的延伸——媒介通論》《媒介環境學》《新新媒介》等媒介環境學叢書,成為高校教學、學術研究中不可或缺的經典書目。其中,《理解媒介》一書產生廣泛影響,2008年12月被評為“改革開放30年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”之一。美國福特漢姆大學教授保羅·萊文森曾評價說:“幾十年來,何教授一個人,一支筆,從馬歇爾·麥克盧漢以降,把每一位重要的傳媒理論家的學說從英文翻譯過來。”
學術翻譯是一個再研究、再創造的過程,只有在研究基礎上對原著思想有準確深刻的理解,才能有精準的翻譯。“我的譯作要做到五個 對得起 ,即對得起作者、讀者、出版社、譯者自己和后人,力爭留下一些傳世的譯作。”何道寬認為,文化繁榮、社會發展需要學術翻譯。“學術翻譯 枯燥 艱辛,直接影響面小,非 獨行俠 不能堅守。學術翻譯家獨坐冷板凳、困守書齋,甘苦自知,卻又甘之如飴。學術翻譯面臨種種困境,包括政策、學術環境、人才建設以及輿論引導等方面,但一定要鼓勵翻譯精英,正確引導大眾認知。”
多年來,何道寬學術態度嚴謹,視學術如生命,專注于比較偏冷的人文社科翻譯研究工作,矢志不移為學術的傳承和傳播“盜火、播火和擺渡”,架橋鋪路,惠澤學林。何道寬的翻譯工作遍及英語文學、傳播學、社會學、人類學、文化史、心理學、藝術學、政治學、哲學等領域,特別是對世界主要傳播學派經典著作的系統翻譯,為我國傳播學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學術資源,產生了廣泛而重大的持續影響。2010年,何道寬被中國翻譯協會授予“資深翻譯家”榮譽稱號。據悉,他擬出版《何道寬譯文集》,這將是深圳第一部學術翻譯作品選集。
此外,深圳大學外國語學院副院長張曉紅教授、西方研究所所長阮煒教授等學者在學術翻譯方面也多有建樹。張曉紅譯有《精神與金錢時代的中國詩歌(從1980年代到21世紀初)》《達爾文的夢幻池塘:維多利亞湖上的悲劇》《闡釋歷史:歐洲視野中的荷蘭文化(1650-2000年)》《千萬別娶大腳女人》《阿姆斯特丹:一座城市的小傳》《在歐洲:跨越二十世紀之旅》等多部譯著(含合譯)。阮煒譯有《科學與宗教》《被釘十字架的上帝》《神學的科學》《道德的人與不道德的社會》等多部譯著(含合譯),主編“西方古典學譯叢”“人文新知譯叢”等叢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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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學翻譯:溝通世界文化
翻譯不僅是一種跨語言的交流行為,也是一種跨文化的傳播過程。沒有翻譯就沒有不同語言文化之間的交流、融合與發展。目前,深圳活躍著遠洋、胡小躍、唐克勝等文學翻譯家,他們通過譯介國外優秀詩歌、小說、童話等文學作品,架設跨越語言的虹橋,傳播世界文學精神。
羅馬尼亞女詩人卡爾聶奇說,詩人是最好的詩歌譯者。遠洋是一名詩人,1980年就開始詩歌創作,曾出版《青春樹》《村姑》《大別山情》《空心村》等多部詩集。近年來,他致力于詩歌翻譯,先后翻譯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、普利策詩歌獎、艾略特詩歌獎的詩集20多部以及發表于《世界文學》《詩刊》《譯林》《紅巖》等20多家刊物的600多首詩歌,出版譯作《亞當的蘋果園》《夜舞——西爾維亞·普拉斯詩選》《重建伊甸園》。“通過翻譯這些詩歌,我置身于當下世界詩歌的現場甚至前沿,了解世界詩歌發展的最新動態,了解目前最好的詩人及其創作,獲益匪淺。”遠洋說。
翻譯是兩種不同語言之間的創造性轉化,嚴復提出了“信雅達”的原則,要求譯文做到文字準確、思想透徹、富有文采。遠洋說:“翻譯是一種刷新,不僅是語言層面的刷新,更是審美觀和世界觀的刷新——刷新我們看待世界的眼光,刷新我們的思想和思維方式,進而改變自己、揚棄舊我、創造新我。”
作為全國法國文學研究會理事、法語譯審,深圳著名翻譯家胡小躍譯著頗豐,譯有《加斯東·伽利瑪:半個世紀的法國出版史》《北方的中國情人》《孤獨與沉思》《巴黎的憂郁》《灰色的靈魂》《街貓》等60多部外國文學作品,主編主譯《世界詩庫》《勃朗寧詩選》等;2002年被法國文化部授予“文藝騎士”榮譽勛章,2010年榮獲第二屆傅雷翻譯獎。
在胡小躍看來,文學翻譯是一種融創造力、想象力、分析能力、邏輯推理能力和毅力為一體的勞動。文學翻譯需要調動譯者的想象力和知識儲備,還要進行邏輯分析和推理。一個好的文學翻譯者應該是一個嚴格、認真、負責、耐心和細心的人。文學翻譯本身確有創作成分,但這也有限度、有條件,是一種“戴著鐐銬跳舞”。譯者的職責和任務就是盡可能忠實、完整地反映原文面貌,不應越俎代庖。當然,同時也應顧及讀者的閱讀習慣,不要“洋”味太足,甚至佶屈聱牙。“翻譯讓我的生活變得很充實,我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快樂。從這個角度來講,翻譯是討了好的。我不敢說我為文學翻譯而生,但文學翻譯確實讓我的生活變得更有意義。”胡小躍說。
此外,深圳職業技術學院應用外語學院院長唐克勝教授譯有《五條紅鯡魚》《銀色的天鵝》《狐猴》《特殊學生》《追尋達·芬奇密碼》等外國文學作品(含合譯)。深圳兒童文學作家安小橙除了兒童文學創作,還譯有美國勞倫·塔西斯的災難求生兒童小說《火山爆發前的生死抉擇》。
從文化的視角來看,翻譯是一種跨文化的語言交流活動,是一個在源發語言文化語境和目的語言文化語境之間進行的“編碼—解碼”的過程。一方面,翻譯者們把國外優秀的學術著作、文學作品“引進來”,推動深圳學術、本土文學的發展,為深圳學派建設添磚加瓦,提升深圳城市文化軟實力。另一方面,隨著中國文化加快“走出去”,全球化語境下的深圳學術、文學也在快步走向世界。例如,楊爭光的《老旦是一棵樹》、盛可以的《北妹》、李蘭妮的《曠野無人》、薛憶溈的《深圳人》、郭金牛的《龐大的單數》、黃國晟自寫自譯的《深圳夢》等深圳作家的代表作品被翻譯成多種外語版本,向世界講述“深圳故事”。